中評社北京8月11日電/據北京晚報報道,都說如今是“看臉”的時代,拜智能手機與社交媒體所賜,自拍文化已深入男女老少的日常生活。一張或隨手攝取,或精心修飾的自我影像,配上幾行簡單的心情文字,儼然成為人們釋放個性乃至塑造個人形象的新方式。
人類科技文明日新月異,但自我表達、自我欣賞的精神需求卻古今無殊。在照相術誕生之前,古人已慣於用畫像記錄自己的神貌,稱為“寫小照”。
袁枚《隨園詩話》卷七提到:“古無小照,起於漢武梁祠畫古賢烈女之像,而今則庸夫俗子皆有一行樂圖矣。”聽起來像是在抖摟文化人的優越感,其實他是不滿當時全民畫像熱催生的“索題”風氣。
現代人發張自拍,都得精編文案以顯示品位。古人費老大勁給自己畫了肖像,也希望有首好詩來“補意”,彰顯畫中人的個性與風采。可惜多數人肚裡墨水不足,只好請人代咏。像袁枚這樣的名士,每天要接待不少“手持畫卷乞題詩”的客人,大家萍水相逢,要在短短幾行字裡把對方從皮囊到靈魂誇個遍,這不是難為人嘛!
牢騷歸牢騷,話說回來,為什麼大家對題像詩這麼執著呢?還不是歷史上的文化偶像們帶的頭。
從“自戀”到“自黑”
從中國肖像藝術誕生的時代起,題像詩就相伴而生,最早叫“畫像贊”。但在好幾個世紀裡,這些“贊”既無情趣,也無人味兒,不是為了表達自我,意在進行道德教化。其題咏的主角,無非功臣、先賢、烈婦、孝子等門閥社會裡的榜樣形象,也就是魯迅小時候翻老宅藏書時最厭煩的那些玩意兒。
魯迅不喜歡舊道德,卻能對舊文化進行再創造,比如他那首著名的《自題小像》詩:“靈台無計逃神矢,風雨如磐暗故園。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薦軒轅。”不消說是繼承了唐宋以來文人題像言志的傳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