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方面以俄國最具典型性。比如薩瓦.盧基奇.弗拉季斯拉維奇到中國時送給雍正皇帝的幾塊表中,一只鑲寶石的金表,內有女沙皇的珐琅質像,英國製造,值1600盧布;另一只土耳其式金表,700盧布;一只英國掛鐘,能鳴鐘報時,能奏十二支曲子,上有彼得大帝像,鐘上面有一只水晶球,700盧布;一只法國制鍍金銅掛鐘,400盧布。
同時,歐洲其他國家派往中國的各種使團也多以鐘表作為禮品,其中最典型的要屬乾隆時期來華的馬戛爾尼使團。據當時參加使團的英方人員回憶,英國方面在選擇禮品上相當謹慎。在這些禮品中,“最能說明自己國家現代化程度的禮物是一台天文地理音樂鐘”。這是一架複合天文計時器。它不僅能隨時報告月份、日期和鐘點,而且還可應用於了解宇宙,告訴人們地球只是茫茫宇宙中的一個微小部分,這件鐘表現在已經不複存在。此外,禮品中還有一個八音鐘,除計時報刻外,還能奏出12支古老的英國曲子,是由倫敦機械師喬治.克拉克製造的,當時價格十分昂貴。這些禮品,包括鐘表都直接進入清宮,成為宮中鐘表收藏的重要組成部分。
每到重大節日或帝後的壽辰,各地官員都要進表納貢以示祝賀,所貢物品以地方的土特產品居多,當然也少不了所謂的祥瑞之物、奇巧之器。清代宮中的鐘表有許多就是通過這種途徑獲得的。
皇帝們對西洋鐘表的需求信息通過采辦官員及中間商人反饋給西方鐘表業。精明的西方鐘表製造商看准了中國這個龐大的市場,為傾銷自己的產品,他們施展其高超的技藝,研究中國人的欣賞口味,製造了大量適合中國審美觀念,專門銷往中國的鐘表。西方鐘表業對中國皇帝需求和中國風格的主動迎合,為置辦的官員和商人提供了便利,加速了西洋鐘表向清宮的流動。
通過這些途徑,大量精美的鐘表源源不斷地進到皇宮中,使皇宮及皇家園囿成為鐘表最集中的典藏地,皇帝成為擁有鐘表最多的收藏者。數量眾多的鐘表之所以源源流入清宮,與帝後們對鐘表的需求有著密切的聯繫。在中國,皇宮及其園囿是擁有鐘表最多的地方,帝後則是鐘表最為重要的消費群體。
時間和度量時間的計時儀器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中國古代的統治者常常將時間、計時儀器與皇權、為政之道聯繫起來,在這種思想的支配下,在宮中交泰殿和皇極殿中放置的體型巨大的自鳴鐘便被清代統治者看作是重要的禮儀用器,甚至在乾隆二十四年(1759年)成書的《皇朝禮器圖式》一書也將鐘表作為重要禮器收入其中。當然,能夠被列入禮器的鐘表還是少之又少的,絕大部分的鐘表是作為日常用品使用的。
宮中收藏的鐘表主要是用於宮中及園囿建築內的陳設。鐘表陳設分常年性陳設和年節陳設,前者基本是永久性的,鐘表擺放在一個地點後基本不再移動,而後者則是臨時性的,只逢年節陳設,以烘托節日祥和喜慶的氣氛,年節過後則收入內庫。雍正時期宮中鐘表的陳設已經相當普遍,舉凡重要宮殿皆有鐘表用以計時。內務府檔案中提到陳設有鐘表的宮殿有:宮中的交泰殿、養心殿、承華堂;暢春園的嚴霜樓;圓明園的蓬萊洲、四宜堂、萬字房、含韵齋、事事如意、閑邪存誠、勤政殿、九州清宴、蓮花館、西峰秀色、紫萱堂等,從中可以看出,宮中和圓明園是陳設使用鐘表最多的地方,這與雍正帝的日常生活和政治活動有關。乾隆時期,鐘表數量驟增,宮中及園囿鐘表的陳設密度加大,一間房子陳設多件鐘表是很平常的,據清宮《陳設檔》記載,僅寧壽宮東暖閣陳設的鐘表就有16件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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