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其機械和科技價值。鐘表製作技術的不斷完善從來都不是孤立進行的,需要天文、機械、物理、金屬冶煉等多種學科的發明成果作為知識保障和技術支持,擺、發條、游絲、各種擒縱器的發明使鐘表越來越精確。同時,對計時精度的更高要求也不斷地促使製作者改進金工技術和車床,尋找更優質的材料,這對其它製造業的發展具有十分重要的影響。可以說,鐘表打破了各種知識、智慧和技術之間的無形的障礙,成為名副其實的"機器之母"。明清宮廷中的鐘表正是人類鐘表史上顛峰時期的輝煌之作,通過這些鐘表,我們可以了解當時鐘表製作及其相關領域的發展水平。尤其是熟練掌握制鐘技術的西洋傳教士的東來,使中國製作的鐘表在很短的時間內便與西方並駕齊驅,且有所發明,其中更鐘的設計和研製成功便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在明清兩代皇宮所收藏的科學儀器中,鐘表是科技含量相當高的一個門類。
其次是其工藝美術價值。故宮所藏鐘表大多設計獨特,造型別致,製作一絲不苟,精益求精,往往集雕刻、鑲嵌等多種工藝於一身,具有相當高的工藝水平,顯示出不同國家、不同地區、不同時期鮮明的風格特點。有的甚至可以填補相關領域研究的空白。比如故宮收藏有英國十八世紀著名鐘表匠詹姆斯?考克斯(James Cox)製作的幾十件鐘表,這在國內外都是罕見的,這些鐘表有的完全是西方風格,有的則融合了東方文化的特質,反映出當時西方鐘表業對中國需求和審美的迎合,是研究其人其作的最具權威的第一手資料。再比如在清代廣州盛行一時的透明珐琅,色彩艶麗,製作精細,是廣州工匠效法西洋技術,並結合我國民族藝術特色創制的一種工藝,曾大量在廣州製造的鐘表上運用。然而這種獨具特色的工藝品種的歷史現在卻變得相當模糊,在廣州既找不到作坊的遺跡,相關的文獻亦記載寥寥。而故宮所藏的清代廣州鐘表上卻留下了大量的成品,為廣珐琅的研究提供了最多最集中的樣本。應該說,故宮所藏的鐘表是研究明清中國工藝美術和西方造型藝術的重要資料。
再次是其社會文化價值。鐘表自傳入中國始就扮演了一種非同尋常的角色,成為東西方之間相互了解的媒介,交往的工具。從早期傳教士帶給中國人的驚奇到贏得中國人的認同,從在中國內地取得居留權到打開中國皇宮的大門,從私人交際攜帶的禮物到國家使團送給皇帝的珍貴禮品,從皇室用品的采辦到中西間的貿易活動,其間都能看到鐘表的影子,鐘表在中國傳播和被認知接受的速度是其它任何西方物品無法比擬的。鐘表的輸入不但改變了中國傳統的計時方法,過去廣泛使用的日晷、刻漏逐漸被更為簡便易用美觀精巧的鐘表所取代,更為重要的是對中國人的時間觀念產生了不小的影響。鐘表已經不單單是實用的計時工具,更是文化交流和傳播的使者,其光彩奪目的表象背後隱含著更深層次的文化內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