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五四時期對禮教文化“吃人”的定性，以及後來對“四舊”進行橫掃的做法，固然失之偏頗，卻敞開了一個事實：傳統禮儀文化必須經歷必要的轉型，方能適應現代社會的遊戲規則。徹底否定傳統禮儀文化與完全復興之，都必然走向不通之途。那麼重建中國禮儀文化，必須掌握好繼承和轉型的關係。當代人究竟應該如何行事呢？
事實上，這個問題並不難破解。重建中國禮儀文化，必須掌握好繼承和轉型的關係。傳統禮儀文化只有被整合到現代文化語境中，才能獲得生存權。等級制在世界範圍內已經過時，我們必須在平等、自由、博愛語境中改造傳統禮儀文化，建構當代的中國禮儀文化體系。從新加坡等國的經驗來看，這種嘗試成功的概率很大。例如，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朋友有信等倫理法則經過重新釋義之後，將會被整合到現代道德體系中，相關禮儀也會在轉型後複活。以此類推，我們可以自豪地預言：在與傳統重建聯繫的情況下，中國人也將成為知禮、行禮、敬禮的現代世界公民。
為了避免使自己的言語顯得過分抽象，我想以西方跪拜禮的變遷演示這種轉型的機制。西方人也曾流行跪拜禮。從中世紀到１７世紀，地位低的個體向地位高的人行跪拜禮，被認為是天經地義之事。到了１７世紀以後，這種禮節由於違背自由、平等、博愛的原則轉折而迅速衰落，鞠躬、脫帽、握手等新的禮儀開始流行。如今的西方男人在舞廳裡請女伴跳舞時，都要輕盈地鞠個躬，這實際上是跪拜禮蛻變的結果。從跪拜到鞠躬是西方禮儀轉型的真實結果。這對渴望重建禮儀文化的中國人來說可能不無啟示意義。
（作者系深圳大學文學院教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