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倆在哈爾濱街頭說粵語,他們能聽懂嗎?”易建聯回答。
“如果把NBA比作是大海,那麼阿聯基本上就是一個沒有羅盤的帆船,連打魚的小船都算不上,漂到哪兒算哪兒。”黃陽感覺到沉默寡言的易建聯很難融入美國文化,“他吃了很多虧,越吃虧就越收緊。”
有一次黃陽去美國看易建聯,發現當地的華人圈子已經為爭取成立易建聯的球迷會而打得不可開交——兩邊都雇了寫新聞的記者,也都拉黃陽去吃飯以示自己的正統地位。
“密爾沃基張開懷抱歡迎易建聯的時候,歡迎的其實是一塊大蛋糕。”黃陽說。在他看來,姚明在NBA起步時,各方都還處於觀望狀態,而當姚明將自己的商業價值運作出來之後,各方就都想在易建聯身上複制相同的成功。於是,在他的理解中,易建聯在NBA的起步本身就是以不健康的利益為開端的。
“在他的成長過程中,沒有人引導他向正確的方向去。在美國兩眼一黑,身邊又全是想從他身上攫取利益的人,幾乎沒有人真正關心他的心理成長和情商成長。”黃陽說,“他成名過早,早期的人都是圖開心、圖玩,現在很多都是圖他的商業利益,所以很多事情別人都替他操辦了,讓他獨立完成一件事情的機會不多,所以無論是情商還是社會經驗,都差一點。”
有一段時間,黃陽甚至覺得易建聯陷入了某種慣性思維,經常和人聊著聊著,就開始懷疑:你是不是在和我談生意?
2008年至2012年,易建聯輾轉於新澤西籃網隊、華盛頓奇才隊和達拉斯小牛隊。他有過連續四場砍下20分以上的佳績,也曾單場摘下19個籃板,但更多時候,他因傷病而遠離賽場、複出之後又發揮不佳。
“坐完飛機坐板凳,坐完板凳坐飛機。”黃陽這樣描述易建聯在NBA中後期的生活,“一次打得好,就有無數人突然冒出來問候,說阿聯你最近過得怎麼樣?傷病一複發,這些人就都消失了,身邊沒有一個人關心他。這樣的事兒他經歷太多了。”
在那段被稱為“玻璃人”的時間裡,好友鐘久夫試圖安慰他:“國內球員中,你是走得最順的人,一切都太容易了。人生一直是好的,突然來一下可能不能接受,但冷靜想一想,人生就是有高又有低。”
但板凳生活真的太煎熬了。
“比賽前才知道能不能進大名單裡面去,但還是得時刻准備上場。作為板凳球員,你平時的訓練要付出更多,因為你只能靠訓練保持自己的好狀態。你不知道教練什麼時候會派你上場,你只有想方設法保持狀態,才能在短暫的上場時間裡發揮出教練想要的東西、得到更多的機會。”王仕鵬雖然沒有打過NBA,但對那種無力感同身受,“作為一名運動員,在場上才是最好的證明。所以作為一名職業球員,就應該去球場,就像軍人就應該戰死沙場。”
2012年,在達拉斯小牛隊經歷一年的不如意之後,易建聯選擇回到CB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