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新:台灣的智庫
要進行獨立研究不容易
智庫要想制度化不容易,因為基本上還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變化趕不上領導人一句話。所以制度化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非常難,要長期執行更困難。
從台灣智庫的演變,可以看出來,智庫可以為生存而轉型,可因任務調整而改變研究方向,也可因實際需要而進行整併。台灣智庫有交流、有研究,但很少有專屬的研究人員,基本上還是要借重台灣其他的學者,所以每個智庫大家都差不多,想要全面扮演獨立研究的角色也非易事,更不用說獨立的屬性了。未來的第一步,可能是先擁有幾個專屬的研究員,但研究員必須要有學術的能量、政府的經驗,或是參與其他智庫的經驗,才可能替智庫做比較多的事。否則光是年輕學者,學術功力都還沒累積夠,也沒有政府或國會的經驗,又怎能提出有效的政策建議?
陳錦稷:新境界有政策協調功能
也歡迎民共交流
智庫間的交流、或紅藍綠之間的交流,我想大家都不反對。不過我自己的觀察是,與中國大陸一些智庫往來交流,我們很多元,大家彼此想法都不同;他們背後都很單一,常常背後都是台辦系統。這是交流上會遇到的困難,因為這種社會往來之間交流,應該比較全方位才對,這是第一個問題。
第二,我們新境界智庫,還有一個比較特別的功能,就是政策協調功能,包括民進黨部、立法院黨團、相關智庫、學者間往來,譬如一個法律案要變成民進黨的主張,智庫在其中就要扮演一定的能量,所以我們也很需要人才。一個政策,然後這個政策什麼都有了,所以我剛剛提的不只兩岸、經濟、社福、教育等等,都有協調上的需要。所以很需要知道各界的主張是什麼?剛剛先進提到,兩岸政策停留在決策小圈圈中,其實兩岸牽涉到的層面非常廣,光是金融往來層面就非常廣,兩岸的教育與文化等等,那決策機制該如何?
第三,智庫不只與政黨、更多是在與民間對話的過程,特別是現在團體倡議的主張非常多。我們如何與這些年輕世代往來?而且,現在還有一個現象是,網路民主的制度(cyber democracy)、群眾資源(crowd sourcing)、群眾募資(crowd founding)等等。我們怎麼在網路上談政策?有何對話機制?這是我在思考的幾個點,但這確實是大家馬上就會遇到的。
因為與傳統的智庫交流,有官方往來、人才增補過程、政務官上台下台迴旋之間等等,但更新的不只在紅藍綠之間、還有網路民主之間,甚至在政策的協調之間,這幾個面向,可能是大家都會遇到的問題,早或晚、執政或在野,面對的問題也許不同,但恐怕都無法避免。
對於民共交流,新境界不僅對民共交流這一塊,包括剛剛提的紅藍綠、各方面交流往來都非常歡迎,我是覺得這種多元的往來關係是我們所主張的,全方位的交流都歡迎。
鄭安國:智庫最重要的角色與功能
談到智庫,不管有無政黨立場、屬性或是官方經費,智庫畢竟不是政府機關,既然稱為智庫或政策研究機構,它的功能本來就應該發揮在政策研究與形成之前。所以智庫的思考也應該走在政策之前,比政策更寬廣。兩岸智庫的交流也應該比一般的政黨交流、政府的官方交流更寬鬆。
我認為台灣與大陸從事兩岸研究智庫最重要的作用,第一,瞭解我方與對方的狀況,透過交流與研究對兩岸情勢做紮實的研究。
第二,必須要放寬思維。假如不能夠放寬思維,只堅守現有的政策那就與政府機關或黨部無異,形成鑽牛角尖。將無法探討更多的可能性,獲致具可行性的政策建議。
第三,要形成政策建議。政策建議本身不是政策,只是建議。假如已經是政策的話,就不需要有建議;你要做政策建議,就是希望對政策有維持、加強、改變的作用,智庫必須把自己放寬到那個地步,才有可以稱為智庫的角色。
在兩岸之間,基本上,我認為現在兩岸問題存在歧異與差異,可是兩岸關係又對台灣藍綠民眾都非常重要。所以我認為,智庫應該扮演一個增進瞭解、消除誤會、化解歧見、尋求交集、建立共識的功能。
首先是增進瞭解。假如無法增加兩岸雙互的瞭解,讓他們瞭解台灣的民情,我們又不瞭解大陸的整體情況,如何做決策?不論你把它當成朋友或敵人,都要增加瞭解。
第二,消除誤會。雙方可能有差異,雙方對對方的誤會也可能存在;你可以有歧見,但不應該有誤會。誤會往往是因為瞭解不夠、或是錯誤的瞭解、偏見、偏聽才產生。所以,以交流消除誤會非常重要。
接著,才談到化解歧見。雙方有什麼歧見,雙方又有什麼共同的部分?該如何化解?然後,尋求交集。兩岸之間有再大的差異或再大的分歧,必定也有交集的部分。這對兩岸智庫,不論紅藍綠,本身都應該要有尋求交集的想法。至於說,最後能不能建立共識?這個層次更高,能夠達到最好,如果不能達到,至少必須要尋求一個交集。
現在台灣的智庫,雖然本身人力與經費各方面都不一定如大陸智庫充裕,這就是台灣多元化的現象,也是目前現有狀況下的結果,短時間也無法改變。雖然經費不多,只要決策者的決策品質很好,或者是用人的判斷準確,你還是可以在現有學者中找到專家、或可信賴的對象,以及可接受的意見。
兩岸智庫交流很重要
要更多、更寬、更小、更深
我希望兩岸智庫交流能夠更加強。因為智庫交流非常重要,某種程度來說,是兩岸關係的意見領袖,也導引、反應台灣社會的某些狀況,這些交流應該要增加。更希望交流之後的成果與建議,能夠反映到兩岸政黨與政府決策層,才更有意義。
目前看到的兩岸智庫交流,好像很多都是大型研討會,譬如剛剛說的國共論壇、兩岸和評論壇或是其他的研討會。我認為大型的座談會或研討會,不是說沒有作用,可是無法深談。每次參加,都是每個人發表論文,發表完就算了。核心的問題都沒有解開,雙方都無法深入討論。即使想說,也說出來了,對方覺得你在大庭廣眾下講出這樣的話,感覺是不尊重,到後來也沒有達到交流作用。真正要談,不能在大型會議中,因為我建議兩岸智庫交流,可以更多、更寬、規模更小、更深入,才能使兩岸智庫交流發揮更大的效果。
而且,智庫交流後形成的建議,必須真的讓民眾或決策者聽到,這才是重要的。假如民眾與決策者都沒聽到,那你的建議有什麼幫助呢?我在台灣部分,某種程度,基本上或多或少都是會聽到。我倒是覺得大陸的智庫,雖然是官方智庫,可是官方智庫所得到、聽到的意見,做的研判與研析,是不是能夠寫出來、反映上去?期望大陸智庫確實把在台灣所瞭解的狀況回報,讓中共的決策者可以更清楚。
最後,在兩岸交流裡面,台灣的政治人物的交流與智庫交流,同等重要,甚至更重要。我希望大陸方面能夠放寬不同主張、不同看法的政治人物到大陸交流,經過智庫或各種管道都好。如此,才能夠達到增進瞭解、消除誤會、化解歧見的作用。過去這麼多年有做了一些,例如像是謝長廷、陳菊、賴清德陸續都到大陸訪問,還有許多政治人物、立法委員。但我認為這方面應該更增加,大家可以更深入探討雙方的想法,而不只是各陳己見,設定政策之牆,這樣幫助就不大。
另外,大陸智庫對於台灣的瞭解,除了交流之外,對於台灣的民意趨勢,甚至可以做民意調查,瞭解台灣民意的走向;如此對大陸智庫做兩岸政策建議更有幫助。大陸如果對台灣很多民意調查不相信,可以自己做,到底民意走向是怎麼樣?如何制定兩岸政策是可以化解兩岸之間的問題。這是我對於兩岸智庫交流的幾個建議。謝謝!
童振源:謝謝鄭委員,不分藍綠,對台灣與兩岸智庫的看法。
賴怡忠:兩岸智庫交流問題
兩岸的決策裡面,智庫在彼此之間的位階,我覺得差異相當大。中國大陸的智庫資源非常的多,人員也非常的多,可是他們在決策上的影響力未必很大,基本上是上面定了方向後,由智庫去做,而不是回過頭來去說服上面的領導者到底要怎麼樣去看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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