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第三代領導集體上任後,口音已經不再是翻譯們的難題,但新問題也隨之而來。
朱彤曾做過江澤民、李鵬的隨行翻譯,李鵬擔任國務院總理時,每每談到三峽工程,其中涉及的發電量常常用千瓦作為計量單位,而國際通用單位則是兆瓦。朱彤就常要在短時間內完成這道心算題,換算成兆瓦計數後,再譯成英文。
另一次,李鵬和外賓談到中國的棉花產量時,使用“萬擔”作為單位。這次,朱彤可不像換算“千瓦”那樣游刃有餘了,而李鵬看看愣住了的朱彤,提起筆自己換算了起來。朱彤的同事張建敏還因為翻譯中的不準確,被嚴謹的朱熔基“搶白”——在新加坡演講後回答聽眾提問時,有人向朱熔基反映在中國打官司時遇到的困難,朱熔基回答:“你反映的問題,我會告訴法院,由他們處理。”張建敏將此句譯為"I will instruct the Supreme People's Court to handle it"(我會指示高級人民法院處理此事),話音未落,就被朱熔基糾正:"I cannot instruct the court.They are independent"(我不能指導法院。他們是獨立辦案的)。
事先要準備“標準答案”
而在媒體報道中,領導人們的外語水平亦已不是一個新鮮話題。據張維為的觀察,“那個時候見外賓,當時的領導人都說中文。現在中國領導人則是與外賓見面寒暄有時都會用英文了”。
這樣的事情張建敏和同事孫繼文就遇到過。兩人曾隨國家領導人出訪喀麥隆,由於喀麥隆的官方語言是英語和法語,而此前已確定雙方會見時使用英語,因而,作為法語翻譯的孫繼文回到飯店休息。
但沒多久,突然一個電話讓他馬上到總統府——會談改用法語。原來喀麥隆總理的母語是英語,但秘書卻講法文,他準備的會談文件也都是法文。等孫繼文奔進總統府,發現雙方在等候翻譯時,一直在寒暄。
不過,即使曾出現各種突發狀況,一般來說,翻譯們的“發揮”不會失常。
“實際上,在每一次接到任務之前,我們都會做大量準備工作。”張維為介紹,首先是各種背景知識的準備,如來訪元首的背景、國家的背景、來訪的目的,中方的基本立場等。另外一項,則是詞匯的準備。而且,“台前”看上去只有翻譯一個人,其實這些內容都是背後團隊一起準備的。還在翻譯室的時候,張維為和同事陪領導人出訪或是會見外賓歸來,都會聚在一起交流實戰中不太好翻譯的地方。
“比如李先念說過的‘甜酸苦辣都嘗過’,怎樣翻譯更好更規範?”一般的做法,他們會把這些東西交給翻譯室的老審校,由他們最終確定具體的譯法。所謂 “標準答案”出來後,以後就可以一直沿用。像江澤民主席訪美時,在休斯頓市長的晚宴上的現場演講中,引用了李白的《早發白帝城》一詩。當時擔任翻譯的張建敏把大概意思翻譯出來後,又從兜裡掏出一個小本子,把事先翻譯好的詩句又讀了一遍。(摘自《看天下》2011年第8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