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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信良強調,陳水扁是民進黨的罪人,不能再讓他介入黨務。(中評社 鄒麗泳攝) |
中評社台北4月4日電(記者 鄒麗泳、林淑玲專訪)民進黨322“總統”大選慘敗,黨內面臨1986年創黨以來最大的危機,在各派系為下屆黨主席選舉展開的激烈鬥爭中,民進黨前主席許信良主張,謝長廷是民進黨下屆黨主席的唯一人選。他更強調,陳水扁是民進黨的罪人,不能讓扁再介入民進黨的事務,應讓扁直接去面對自己的司法。如果“國務機要費案”三審定讞有罪,民進黨非但不能要求馬特赦扁,也不能支持特赦;而且馬英九要特赦他,也應該反對,讓扁自己走完司法體制。
以下是專訪全文:
(許─許信良、林─林淑玲、鄒─鄒麗泳,2008年3月28日專訪)
鄒:大家都很關心施主席(施明德,民進黨前主席)日前所講的“逼宮說”(傳言謝長廷人馬有意透過許信良傳話請陳水扁提前下台提振選情),不知真相如何?
許:我們幾個民進黨的老人,眼看民進黨就要慘敗、而且將一蹶不振,我們實在於心不忍;也擔心一黨獨大的結果會對台灣政黨政治基礎造成嚴重傷害,所以在競選期間我才積極介入、主動幫忙助選。另一方面,在民進黨內領袖級的人物中,在兩岸關係上謝長廷是唯一採理性、務實主義的人;例如謝很早就公開提出“一中憲法”的主張,依據“中華民國憲法”,兩岸關係就是一中關係。過去民進黨被基本教義派控制,對民進黨、兩岸關係影響都很大;所以我也認為應該支持民進黨這股理性、務實的力量,不管選舉結果如何,我都希望這股力量能夠在民進黨內醞釀。
這件事的起源是在選舉最後關頭,我們預期民進黨會敗,因此3月19日晚上我與紅黨主席陳耀昌就一起去見施主席,希望在321晚上我們幾個老主席一起站台,向人民謝罪、懇求。其實,施主席想法跟我一樣、心情也很沉重;他認為阿扁若不道歉認錯、下台,他沒有立場站台,而且站台也沒有用。所以他提出“陳總統”請辭下台、接受司法審判、拒絕大赦三個條件,我認同他的看法,雖然成功率不高,但他說服我應該去做這件事。所以跟謝陣營完全無關。
那天深夜我就立刻致電“總統府秘書長”葉菊蘭說有重要的事要與她商量,請她到謝總部等我,我見施主席的事她與謝總部根本不知道。我見到她之後,我只說有事想與“總統”說,希望她代為安排連繫;她有問是什麼事,我說妳最好不要知道。葉菊蘭馬上打電話給“總統府”的窗口,對方(辦公室主任林德訓)問我“有什麼重要的事?是不是與兩岸政策有關?可不可以在電話中講?”我不想騙他,我說不方便在電話裡談,希望當面向“陳總統”報告。結果約過了半小時,對方回覆說“總統”一家都歇息了。那時候大概已經是20日凌晨了。
施主席之所以說服我,是因為我們都是民進黨的老同志,他說這8年阿扁為甚麼搞這麼壞呢?是因為沒有人敢向他進諍言,不要以為阿扁就是不斷地犯錯,可能是從來沒有人在關鍵時刻敢跟他講真話,所以不要放棄扁,這也是為了他好,不單單只是為了民進黨。在最後關頭,若阿扁願意為自己、為黨、為“國”、為台灣民主犧牲,就可以從罪人變英雄,對他以後的歷史評價也多少有好處;我們是為了他好,並不是基於要逼宮。我想若阿扁願意面對這個問題,坦承認罪,要選民不要因為過去8年而影響到未來的判斷,那才是男子漢。阿扁也不是一個不肯犧牲的人,從他的立場去思考,他未必完全不接受。所以我被施主席的這一席話感動,而我也沒有甚麼顧慮,當然義不容辭,因此我願意與扁見面談談。
林:你那時候沒有與陳水扁見上面,那他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
許:這我就不曉得了!這件事只有我自己知道,當時葉菊蘭與幫我連絡的人都不知道。謝長廷完全沒有參與這件事。後來我們還是希望施主席能站台;所以20日的晚上,我、葉菊蘭及李應元再去見施主席一次。施主席還是提出同樣的條件,葉與李都沒有同意,我也沒有再打電話。因為大家都知道不可能。
林:為什麼施主席會說這件事情連小馬(馬永成)都贊成?
許:這個訊息我不知道從哪裡來?施主席可能從其他的關係或側面管道得知。
林:那到了選舉最後階段,黨內有沒有其他人跟你有一樣的想法?
許:這個我不知道,我想即使有也認為不可能。所以“逼宮說”是不可能的,逼他也沒有用。
林:為什麼逼他也沒有用?
許:因為他不會下台,黨內大家都有這種瞭解。
鄒:葉菊蘭或是李應元到底有沒有對施主席說過,當初你為什麼不衝進“總統府”把陳水扁抓起來這些話?
許:當天絕對沒有人這麼說!這是我以前說的,發起紅衫軍時我幫忙策劃,在2006年紅衫軍915圍城時,我曾向施主席的建議,915圍城之夜不要把群眾帶離凱達格大道,圍城後限陳水扁三小時之內做出下不下台的決定,否則就採取行動。施主席考慮很久,擔心破壞民主體制;我說,人民要求“總統”下台,“總統”自動辭職並非不合乎體制,還有“副總統”可以依“憲政體制”接任。這沒有破壞民主體制的問題,“總統”順應民意辭職或被逼下台是合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