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您當初為何選擇西工大飛機系?
唐長紅:那是陰差陽錯,我是被調劑到這專業的。我當時更希望做畫家或大夫。
那時候老師對我們期望非常高,巴不得你明天出去就能擔當重任。我的導師是劉千剛教授,他當時都快60了,可每晚都兩三點才睡。畢業後,他還繼續給我很多教導。我到單位以後並沒有做本專業,而是被分配到顫振專業組,他鼓勵我,如果我在工作以外花3年學習,完全可以再學門專業。
記者:從不那麼熟悉的領域起步,您會覺得吃力嗎?
唐長紅:有學必用是不可能的。先得服從,更重要的是適應環境、改造環境。
記者:去北京航空學院讀研,符合您的人生規劃嗎?
唐長紅:確切地說,那時是稀裡糊塗的,談不上規劃,我走過來都是前輩拉扯過來的。
我當時並沒覺得要做一件偉大的事,是枝枝節節把我逼到這條路上了。同理,我也沒想著高學歷有助於後來當官。但所領導後來告訴我,人是要承擔責任的。我的理解是,只要你有能力,就該出那份力氣。
記者:碩士畢業時您正好30歲。三十而立,您當時有什麼體會?
唐長紅:我很不情願離開學校,因為我在北航最大的體會就是,要從事飛機設計,有很多我壓根兒不懂的需要學,你不免會感到一種無知甚至無能。我相信很多設計師和我一樣,等到要解決問題時,會覺得書到用時方恨少。
劉千剛老師期望我每年讀一本專著,直到我有了小孩以後,他還會檢查我是否讀書。當選院士後,我受邀回母校,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向老師匯報,我每年起碼讀一本專著,幾十年來從沒間斷。”我常覺得,如果今天沒懂點東西,就算白過了,所以哪怕睡前讀一小時書,也算沒落後。學無止境,不管是哪方面的學問,都會對工作有所教益。要把事做得更“美”,而不是更“對”——對是基本,美是一種更高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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