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香港2月21日電/美國歷史上著名的辯護律師克萊倫斯·丹諾(1857—1938)既為窮苦勞工無償辯護,也為聲名狼藉的刑事被告人代理官司。他曾簡潔明了地道出律師的特點——公眾可以憎恨罪人,但律師必須保護罪人的辯護權。
一年來,隨著中央委員會原委員、原鐵道部長劉志軍,中央政治局原委員、重慶市委原書記薄熙來等高官相繼走上法庭,他們的辯護律師也受到高度關注。有人指責這些律師:“為人渣做辯護的人也是人渣。”他們承受了巨大的壓力,但他們還是用律師特有的嚴謹告訴大家:“犯罪嫌疑人雖然是高官,但他們也是公民,享有平等的辯護權。”
王兆峰:
“贏得薄熙來的信任很難”
因代理薄熙來案的一審(2013年8月)和二審(2013年10月),北京德恒律師事務所的兩位律師——李貴方和王兆峰一直處於輿論的風口浪尖。李貴方1957年出生於內蒙古,中學畢業後當過中學教師和大隊團總支書記。1977年恢復高考後,他考入吉林大學,直至獲得法學博士學位,畢業後便留在吉林大學法學院任教。1993年,他開始從事專職律師工作,現在已是德恒律師事務所副主任。
如果說李貴方更具“學院派”色彩,王兆峰則多了些官方經歷。王兆峰1969年出生於河南許昌,從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畢業後,在檢察院工作多年,2006年才出來做律師。在接受環球人物雜誌記者採訪時,王兆峰先對自己做了個簡單介紹:“我主要負責刑事訴訟、民事訴訟、仲裁等領域的案件,但我從未想過竟會成為薄熙來的辯護律師。”
環球人物雜誌:薄熙來的家人大約是在什麼時候,通過什麼渠道找到你們的?
王兆峰:好幾年前,我們律所的律師在一次會議上和薄熙來的家屬認識,後來一直保持聯繫。大概是2012年秋天,他的家屬找到我們,希望我們能為薄熙來提供辯護。
環球人物雜誌:他本人是什麼時候認同這一委托的?
王兆峰:在2012年11月我們和他第一次會見的時候,他簡單問了些情況,就認同了。當時的認同只代表我們可以開始為他辯護了,如果中途他有任何不滿意,都可以提出更換律師。後來,因為各方面溝通都比較順暢,他對我們也比較信任了,到了二審的時候,他主動確認由我們繼續進行辯護。
環球人物雜誌:得知薄家要請你做辯護律師,你是什麼心情?吃驚嗎?
王兆峰:不吃驚,只是覺得人世間有些事情很奇妙。我研究生畢業曾到薄谷開來辦的開來律師事務所面試過,因為辦不了北京戶口,所以我放棄了;重慶“打黑”的時候,我代理過涉黑案件,重慶當時在薄熙來治下,我與他算是有某種精神上的交流;後來,我在遼寧錦州代理過的最大的涉黑案是王立軍辦的,也算和薄熙來案件中的人物有了某種交集;直到這個案子,我又成了薄熙來的辯護律師。
環球人物雜誌:有媒體披露說,你們和當事人薄熙來共會見了20多次。這麼多次會見是否能保證獨立進行?
王兆峰:次數比這個要多,大概有幾十次。基本上能保證獨立進行。會見時,沒有辦案機關的工作人員參與。但有時候出於安全考慮,比如怕他情緒突然激動做出點出格的事情等,會有監管人員在旁邊照看著。
環球人物雜誌:你們和當事人之間隔著欄杆?
王兆峰:對,但沒有玻璃。
環球人物雜誌:每次會見的時間有多長?
王兆峰:有時候一見就是一上午或者一下午,甚至弄到晚上很晚,得留在那裡吃晚飯。那段時間,我們把別的業務全部放下了,專心致志做這個案子。尤其到了後期,要為開庭做準備了,得和當事人進行比較充分的溝通,會見的次數也就相對頻繁些。有段時間跟上班似的,幾乎天天去,最多的時候一周去五六次。有段時間我身體不太好,都是司機拉著我去,(去了後)在那兒躺著談。去得多了,那裡的哨兵都認識我了。我還開玩笑說,像這樣每天都去“上班”,時間一長,他們(哨兵)都不知道我是律師還是秦城監獄的工作人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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