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時代隔絕於各地的士兵們,在老了之後重新碰到了一起,而這個時代以及他們的人生,與當年相比,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在貴州,在國外經商的戰俘想資助在當地務農的戰友,戰友卻怎麼也不肯接受。地方領導仔細詢問理由後,他們講了原因,一是覺得對方的錢賺得也不容易,二是對方給的美元,他們不知道怎麼用。
在成都,戰俘鐘駿驊遇見了台灣來的作家廖汀,後者也是當年的志願軍戰俘。退休後,鐘駿驊喜歡和當地的一幫畫友詩文唱和,每次來成都,廖汀都要讓鐘駿驊幫他挑選畫作,帶回台灣出售。
這樣的生意往來並沒有拉近兩個人的距離,當年在戰俘營的裂痕依然橫亘,鐘駿驊說自己和他做生意,只是“權宜之計”,“去沒去台灣,現在只是不提了”。
一切都在發生變化,退休後,汪元昌下海經商,成立了一家代理海外紅酒的公司,出行都有司機兼保鏢跟隨。那場慘烈的戰爭,逐漸淡出了他的記憶。
陳文基的兒子由於工作關係定居北京,但父親和大伯故去後,他與老家的親戚就再沒了聯繫。
2013年,依然生活在成都革命傷殘軍人療養院,這所全國最大的革命傷殘軍人休養院中的朝鮮戰爭士兵,只剩下了23人。
半個多世紀過去了,童志安還記得,一次老兵聚會,一個瞎了眼睛的女兵被攙扶著,在聚會上唱了一首電影《上甘嶺》的主題曲《我的祖國》,聲音喑啞但依舊清麗,歌音繚繞,似乎又回到了當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