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期間,黃埔軍校擴招學生共20萬,戰後生還者僅1萬多。
精疲力竭的黃埔老兵隨後又經歷了內戰、潰退,莫測吉凶的政局裡很多人避居香港,住進石硤尾的“難民窟”,隱姓埋名。
避居香港的老兵,既非國民黨政府的“榮民”,在漫長的時間裡,也無法與家人取得聯繫。
據統計,現存黃埔老兵不到2000人。其中20%的老兵獨自生活,近三分之一的老兵與子女關係不洽。
他們正以越來越快的速度帶著最後的黃埔故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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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少校一大早起來,把自己穿戴整齊。他從箱底找出藏了幾十年的物件:一件軍裝,幾個勛章,還有一把中正劍——那是黃埔軍校學生的身份標識,它從不用來殺敵,而是在戰鬥到最後一刻時自裁。
這是1997年,還有幾天就到7月1日。他讓兒子開車載自己到九龍海邊,鄭重其事把這幾樣東西包裹好,放進海裡,然後敬了一個軍禮。
老少校的兒子是香港中華精忠慈善基金會會長蔡建祥的朋友。這幾年,蔡建祥四處奔走,探尋黃埔老兵的下落,興衝衝去拜訪,卻常常吃了閉門羹。很多老人家為了躲避政治運動,逃到香港,隱姓埋名,不願再被提起“國軍”的身份,以免政局變動,再受牽連。
老少校的舉動,只是香港回歸前,在港黃埔老兵們擔驚受怕的一個縮影。1996年,黃埔第十七期生黃志英80歲。看到周圍的朋友紛紛移民,他自己也沒穩住,把房子賣掉了——可惜房子只賣了350萬港幣,要移民,需要500萬,剩下那150萬,他怎麼也沒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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