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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二OO八年第十一次(總第一百三十一次)
地點:台灣中評會議室
邱進益:提出《兩岸和平合作協議草案》的心路歷程
前海基會副董事長兼秘書長邱進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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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岸和平合作論壇”緣起于今年7月,我在杭州參加由國台辦海研中心舉辦的“兩岸關係和平發展論壇”。在這個論壇中,我大膽地提出一份兩岸和平合作的協議草案。之所以會提出這個協議,我要先說明自己的心歷路程。
我總覺得兩岸僵持那麼久,現在難得有此機遇,兩岸關係一定要和平發展,兩岸之間絕不能再引起戰爭,禍延子孫,造成中華民族的不幸。因此,不論我在“總統府”還是海基會,總希望能促進兩岸之間的和平、兩岸之間的了解。這也是我一貫的信仰與主張;尤其後冷戰時期,大家都提倡和平,兩岸絕對不可回到過去的衝突。
德國的啟示
二次大戰之後,所謂分裂的國家有南北韓、南北越、東西德、大陸與台灣。這些例子中,南北越于1975年以戰爭的方式統一了,兩德之間于1990年以和平手段達成國家統一目標。
在1974-76年間,我正好有機會在德國工作,在那段時間,我親眼目睹兩德關係,從互相敵對、互不承認,到逐步融冰、化解。而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在1972年12月21日,兩德首長在東柏林簽署《東西德關係基礎條約》。在這基礎條約簽訂後,兩德間簽訂了170多個協議,包括交通、環保、商業、工業,等等,包羅萬象的協議像網狀一樣,讓東西德關係緊密結合起來。這個基礎條約使兩德關係產生重大突破。
直接涉入兩岸關係的規劃
1987年,我出任駐史瓦濟蘭(Swaziland)“大使”,1988年10月奉指回台,擔任“總統府”副秘書長。李登輝先生也跟我說得很清楚,他找我來是為了兩件事:第一是務實“外交”,台灣要走出去,到底要用甚麼方法達到務實外交的效果,包括“外交”政策擬訂、“外交”機構重新分配、“外交”人士部署;第二是開放大陸探親後,經國先生沒有交代下一步如何繼續走(1987年11月2日開放探親,1988年1月31日蔣經國病逝,李登輝繼任),李要我繼續研究一套讓兩岸關係繼續走下去的方式。
當時接到命令,我跟他報告說,這非一人之力可行,必需要有一個小組,具體的建議是由當時“行政院”大陸工作會報主持人施啟揚、大陸工作會報執行秘書馬英九、“國家安全局”局長宋心濂、“國家安全會議”副秘書長董世芳,加上我,共5人組織一個小組腦力激蕩。我們認為,一定要先建立一個架構,因此才有後來的“國家統一委員會”、“陸委會”、海基會這樣的機構;而兩岸人民往來需要有法令依據,因此制定了“兩岸人民關係條例”;而兩岸關係應有的遠景是統一,因此擬訂了“國家統一綱領”。後來兩岸之間要談判,我們又創議了“一個中國”含意的解釋來解套,所以1992年11月兩岸才可在香港會談。
早在1992年
就提兩岸應簽訂和平協定的主張
1992年5月10日《中國時報》和“陸委會”舉辦兩岸論壇,我當時就提出三個主張:第一,兩岸之間簽訂和平協定;第二,兩岸互相提攜,台灣方面願意支援大陸開發西北、圖們江及興建長江三峽大壩;第三,台灣仿造美國和平工作團方式,提供大陸大量人力支援,例如英文老師、輔導農民的四健會等等。因為我身為“總統府”發言人,有人就問我,這是我的意思、還是李先生的意見?我回答說,在今天這個場合,我是以學者的身分提出建議,事前絕對沒有和李先生通風報信,我的主張不代表任何官方立場。
台灣當時的反應不錯,“立委”黃主文還特別在“立法院”召開公聽會,邀請康寧祥、陳水扁、許信良與我等人參與,幾乎每個人都提出一份自己所擬的兩岸和平協議草稿。
但是大陸的反應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約兩個月之後,楊尚昆主席(對台工作小組組長)在接見泰國華僑領袖的場合,堅決否定兩岸簽訂和平協議的可能性,他說這是國與國之間的關係,絕不可行。他定調之後,兩岸間的學者就說邱某人的意見了無新意、不值一談,從此消聲匿跡。
儘管如此,我擔任海基會秘書長之後,到大陸進行辜汪會談預備性會議之時,大陸方面不斷放消息,希望我可以去談兩岸終止敵對的協議。可惜那時候,我在海基會是做小媳婦,政治性的話題連接都不能接,我不能和大陸談判。後來,輾轉從記者朋友那邊得知,因為陳長文(時任海基會副董事長兼秘書長)去的時候,拜會國務院副總理吳學謙,而我又是去談辜汪會談的預備性會議,因此接待層次更高,如果我要談終止兩岸敵對或國際空間議題,大陸擬由副總理錢其琛出面,如果要談經濟議題,可能會由朱鎔基出面;但因為我當時有許多限制,沒有任何可能性談政治性議題。
我仍記憶猶新的是,當時辜汪會談預備會議曾簽了八點協議,到人民大會堂拜會汪老時,汪老先生還拉著我的手說,台灣需要國際空間的聲音他們聽到了,他們也了解,但是所謂的國際空間究竟應該包含哪些方面,希望我們坐下來談。這話很合理,但我有陸委會的命令,祗能回答“您的意見我知道了,我會把您的意見帶回去”。坦白說,那是個很好交換意見的機會,可惜白白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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