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挫敗感讓我走出科學”
新京報:能否介紹一下你曾經研究的領域?
喬爾達諾:我研究的是粒子物理。做的是理論物理的計算方面。我一直在意大利,也去過幾次CERN(大型強子對撞機)。但我覺得那兒根本不需要理論物理學家。我的研究方向是CERN的一部分,研究的是和誇克有關的粒子。即使在這個領域,我研究的也是極小的一個理論問題,問題雖小,但要求卻很大。我曾經在一個問題上工作了整整三年。
新京報:你為什麼不再研究物理學?
喬爾達諾:科學專業化的趨勢越來越強,每個領域都是細分,越鑽越深。20世紀初之前,科學家是可以讀懂其他學科的。之後,科學學科變得越來越細密。每個人都在研究很小的一塊內容,我一直在研究物理,但我沒法讀懂化學的文章,哪怕是和物理有關的,甚至是其他物理學家做的研究我都可能會讀不懂。這是我走出科學的原因之一。
新京報:科學讓你受挫?
喬爾達諾:從某種層面說,我是有挫敗感的,就像走進了死胡同。我依然喜歡科學,它比其他一切事物都迷人,尤其是物理,我非常熱愛它。可當我做研究的時候,科學的迷人之處都消失了。我對做科學覺得有點無聊了,我的腦子有一部分停止了工作,我想逃出去。
新京報:但不是任何一個科學家想隨時改行成作家就可以做到的,你為什麼會選擇文學呢?
喬爾達諾:哦,幸好不是人人都想做作家(笑)。我雖然沒有經受過什麼嚴格的訓練,但一直都很熱愛文學。科學讓我逃避,但是寫作激發了我的興趣,寫作同樣讓我學習很多東西,它比科學更能符合我的好奇心。但是,如果我必須說的話,我覺得科學還是比文學,比其他任何學科都更加高級。它是人類和世界關聯的最好方式。
新京報:你是否嘗試過用寫作來進行科學傳播?
喬爾達諾:我沒有這麼做過。我不是反對要這麼做。但讓一些科學家來寫自己研究的東西讓大眾來閱讀,可能並不很舒服。因為每次他們這麼寫,就失去了一些精准度,接下來可能就會引入一些誤差。不是所有科學家都願意這麼做,因為他們向來學習的就是如何精確描述一個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