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您是50後,價值觀可能比較傳統,在這個社會環境下,您覺得自己的價值觀受到衝擊了嗎?
蘆葦:我的價值觀是否受到衝擊要看我的作品。大家覺得《霸王別姬》和《圖雅的婚事》本質上有區別嗎(笑)?它們本質上都是關注人的命運。它是用人的命運和你談一種價值觀,一種生活的價值觀。
記者:您編劇的新作《狼圖騰》 也一樣?
蘆葦:《狼圖騰》是講生命和生命環境的關係。 這個主題跟我過去所有電影都一樣。
記者:其實您跟張藝謀、陳凱歌都是一個年代過來的人,為什麼您的價值觀沒有改變,而他們卻變了?
蘆葦:不一樣。我還是普通人。他們不是普通人。他們是老板,是中國的一個特殊階層、一個金錢階層。
記者:如果您的身份變了,是否也會迷失價值觀?
蘆葦:不知道。但是我從來沒有感覺到有改變身份的需要。我有的是機會。因為我看到了凱歌他們在當了老板之後某些方面的衰退,這給了我思考。“我要不要做老板?”這個問題跟哈姆雷特的問題是一樣的。(笑)
記者:現在中國也有一些做藝術電影的導演,這類電影有人文訴求,但票房卻很差,您怎麼看?
蘆葦:但說起藝術片票房差,我想有兩個方面吧。一方面,中小電影公司的宣傳策略有問題。另一方面觀眾也有問題。中國觀眾是被好萊塢的大片喂養起來的,他們在接受中國的中小成本、文藝類型電影的時候,在接受方面,有一定的困難。
中國當代文學遠遠高於電影
記者:過去,中國電影中有相當比例是改編自成熟的文學文本,但是現在這個比例卻嚴重下降,文學跟電影似乎漸行漸遠。
蘆葦:從上世紀80年代、90年代到現在,中國電影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以前,中國電影是自覺不自覺地在扮演一種文化角色,有一種文化價值的追求。有的時候自覺,有的時候不自覺,但是它一直沒有放棄這個目標。但自2000年後,中國電影對文化價值的思考和追問,這個功能基本喪失。全民娛樂。電影界整天在談商業化、談市場化。所以,現在的中國電影跟之前的《黃土地》、《紅高粱》那個時代比,在文化品質上是嚴重萎縮和退化了。現在,中國電影不但無力表現對當下生活的思考,也不能表現歷史追問。《白鹿原》就是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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