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行業裡,技術一直扮演著舉足輕重又不無尷尬的角色。技術帶來的視覺震撼,可能在若干年後淪為笑話,比如《泰坦尼克號》;也可能曾經的技術革新被漸漸淡忘,電影的內容卻被銘記,比如《怪物史瑞克》。所以對於《阿凡達》,此刻並不是一個適合下結論的時刻,誰也不能斷言10年或15年之後,這部揮霍的3D電影是個笑話,還是像1927年的第一部有聲片《爵士歌手》那樣,從筋骨上動了電影的形式。指責卡梅隆“有技術沒內容”,大抵有些欲加之罪的意思,既然大眾熱愛在極致的音畫效果裡一晌貪歡,卡梅隆所做,不過是順應和疏解了大眾的欲望,縱是有擔當的知識分子們不齒,這不幸偏偏是商業電影的方向。5億美元投資,全球大範圍上映,迄今25億美元票房,這樣的投入產出比,對大制片廠而言是一個有誘惑的選擇,然而過分高昂的製作和宣傳投入,意味著資源的壟斷和集中,這對於整個行業而言,不是一個適合推而廣之的選擇。
而支撐起好萊塢工業的大多數,是《拆彈部隊》這樣的電影:中等投資,絕不奢侈,影評人會喜歡,何況畢格羅在場面調度方面確實做得可圈可點;從主題到內容談不上新銳,也沒有導演個人張揚的風格,不過分,不突兀,對普通觀眾而言恰是平易近人;不算過分的煽情,在幹燥的男性氣概裡,偶爾泛些潮濕的感觸,又不至讓電影被淚水泡糊,在伊戰將了未了的當下美國,暗合政治正確的主旋律。論內容,論形式,論風格,畢格羅俱不占優,但奧斯卡要的是“合適”,適合多數人,適合時代潮流,適合在流水線上被複制。就像去年,若不是“政治快男”總統走遍美國,哪有《貧民窟的百萬富翁》和《米爾克》唱大戲的份。
作為綠葉的鬼靈精怪
《拆彈部隊》的全勝,也是旁敲側擊地驗證了先前的一種說法:最佳影片的入圍數量從5部增加到10部,既不為鼓勵作者,也不會改變得獎的格局;不過是,入圍的電影多了,關心獎事的觀眾也多了;最終,頒獎禮的收視率可以升幾個百分點。所以,在成就畢格羅這朵紅花的晚上,昆汀、瑞特曼、安德森以及科恩兄弟,這些才子,做了一把華麗的綠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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