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民族思維方式不同,觀念形態不同,反映在文字上的差異更大。都是為男女造字,兩河流域的丁頭字分別用男女生殖器來表示,甲骨文用犁田表示男,用雙手放在胸前坐著的女子形象表示女。丁頭字著眼男女生理特征,甲骨文著眼社會特征。前者比較直接,後者比較委婉。似乎隱約折射出不同的民族性格。
上面所說的都是造字時的情形。實際上對漢字形體改造也是如此。表示土地神的社,從示從土。到了東周時期,出現了從“木”的寫法(《說文》古文,中山王鼎)。為什麼社會從木呢?周朝的禮制,二十五家立一個社,各種植那裡土地所適宜生長的樹木。魯哀公問社於宰我,宰我說,夏代用鬆木,殷代用柏木,周代用栗木。原來社旁要種植樹,神主要用樹木製作。社字從木,反映了社和木之間種種內在的聯繫。
漢字獨特的發展道路
漢字適應漢語,走上了一條以形聲字為主體的發展道路。這是漢字自覺的選擇。直到今天,漢字仍然能夠很好地記錄漢語,適應語言新的發展變化,這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在漢字創立的時候,漢語的詞是以單音節為主的,聲母、韵母相同的很多。根據這個特點,先民造字著眼單音節詞,一個單音詞配置一個字。這樣就形成了一詞一字,字詞對應的局面。配置的字可以是表意字,也可以是假借字和形聲字。按照裘錫圭先生的解釋,表意字只在意義上和它所記錄的詞有聯繫。傳統六書中的象形字、指事字、會意字都可以歸入這一類型。假借字只和它所記錄的詞發生語音關係。形聲字和它所記錄的詞既有語音關係,又有意義聯繫。這三類字中,表意字在表現極相似、極複雜的事物或者極抽象的概念時往往力不從心。假借字借音同音近的字來記錄另一個詞,理論上講是可以擴展開去的,但假借太多會造成大量同音字,給識讀帶來困難。因此假借字也有明顯的局限。只有形聲字幾乎可以為任何詞造字,是最能產的造字方法。形聲字兼具表意字、假借字的優點,聲旁表義,形旁表音,字形和詞的音義同時聯繫起來。譬如甲骨文往字,從止王聲。往要動腳,用止(趾)作形旁,往王讀音相近,用王作聲旁。這樣甲骨文往字便用兩條紐帶緊緊地和往這個詞聯繫在一起。比起單純表意和表音的字來,形聲字與語言的關係更緊密,更能夠多方位的表現語言。這樣,形聲字便從表意字和假借字裡脫穎而出,一躍而成為漢字主流的構形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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