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擔任沭陽縣委書記時,仇和曾要求進行小城鎮建設,在道路兩旁修建整齊劃一的兩層小樓房,外貼白色瓷磚。如今這些樓房已經變得老舊,但在20年前,拿出幾萬塊錢建樓房,並不是一個小數目,卻未得到政府任何補償。
在沭陽縣官墩鄉,村民李建國(化名)還記得當時房子被強拆的場景。他介紹,離馬路比較近的住戶。要把房子拆了重新建,且要整齊劃一,若不願意拆,推土機先將廚房推掉,然後到主房、廁所、豬圈。“如果自己拆,還能保證完整的磚塊,推土機推掉,磚就碎了。”
李建國的兩層樓房在當時花了5萬塊錢,“全是借來的,建房子時,就拿塑料布搭棚子住”。
而之前多次見諸於媒體的,為了集資修路,扣每個財政供養人員的工資,甚至是離退休幹部的工資,將所有公立醫院全部賣掉,一夜之間所有有編制的職工,變成了私營企業員工……這些舉措都無不帶著強烈的個人色彩。
仇和曾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中國必須用五十年時間走完西方三百年的道路, 只能走壓縮餅幹的道路。”
仇和推進的一系列改革,觸動了不少人的利益,他也有壓力很大的時候。知情人士稱,仇和主政宿遷時期,壓力很大時,會在夜深人靜前往宿遷鳳凰嶺公墓,在那裡呆上幾個小時,尋找自信、勇氣和膽量。
我到昆明工作,人地兩疏,和大家無親無故;從未共事過,與大家無恨無怨;只身一人,無牽無掛;所以,工作一定能無恃無畏。—仇和
2015年3月15日,中紀委網站發布消息,雲南省委副書記仇和涉嫌嚴重違紀違法,接受組織調查。宣告這位曾經的明星官員的政治生涯,就此落幕。
仇氏管理
事實上,對公務員隊伍的整肅,並不是仇和在昆明首創,而是從宿遷直接移植過來的“仇氏經驗”。至今,仇和的某些管理方式仍在宿遷延續。
宿遷當地公務員告訴長江商報記者,仇和對紀律要求尤其嚴格,在宿遷歷史上絕無僅有。
以前開會大家都很懶散,自他主政後,開會有紀委的人拿著攝像機偷拍,有沒有人玩手機、看報紙、打瞌睡、遲到早退,或是出去抽煙,多長時間才回來,有無人缺席。待會議結束,主持會議的領導會當場公布,“第幾排第幾位,哪個單位的誰”會講得很清楚,且被點名的人三天內必須到紀委說明情況。直到如今,宿遷開會依然如此。
同時,還設有行風檢查員,檢查員會不定期到各單位抽查,拿小攝像機去拍工作人員工作時間有沒有上網、看電視、玩手機。
當地一公務員對長江商報記者說,宿遷建市不久,急需發展,仇和推行招商引資,要求幹部“工作時間抓招商,業餘時間抓工作”。負責招商的幹部要提前交保證金,若未完成任務,保證金拿不回來,還會被降級、待崗。
有親歷過招商引資的知情人士稱,自己曾被派出去一年時間,在外地租房子,自己買菜做飯,沒有車,一家家企業跑,“很辛苦”。而自己在單位的工作交給別人,一個單位大約有兩個人專職負責招商。
仇和還鼓勵幹部離崗創業。“他認為幹部太多,思想僵化,搞經濟的太少”,上述知情人士稱,任何幹部都可以提出申請,出去創業、做生意或者是打工,且不限地域。隨後便鼓勵全民創業,幹部帶著群眾去做。“剛開始聽到這個消息時,很多老一輩幹部都無法接受。”
在2002年,仇和還做了一件讓眾人驚愕的事情,面向全國公開選拔幹部。不管是工人、白領、普通辦事員都可以來考,考試通過,提拔為幹部。“在我身邊就有很多考試提拔起來的幹部。”上述當地公務員說。
民生敗筆
河水治污與拆防盜籠,是仇和主政昆明的兩個民生大手筆,然而效果卻大相徑庭。
3月16日,家住昆明盤龍江邊民勝家園的李女士,看著家門口盤龍江裡的一灣清水,想到了仇和的好。
她說,早幾年,盤龍江是一潭死水,一到氣溫升高,周邊臭味彌漫,一年到頭蚊蟲飛舞。自從仇和主政昆明之後,注意到流經昆明城區的36條河水污染的情況。他要求36名市級幹部擔任“河長”,由各河道流經縣區的主要領導擔任“段長”,對各條河道均做到分段監控、分段管理、分段考核、分段問責,這就是仇和推行的“河長責任制”,而他也曾經“卷起褲腿站在盤龍江裡,踩著又臟又臭的黑泥揮舞鐵鍬勞動”。在仇和的強力推進之下,短時間內,這些河水的水質開始變好了。
正當昆明市民感覺他們的這個市委書記除了拆房子,還會實實在在關注民生時,仇和迎來了在當地市民中最大的一次信任危機。
2009年底,昆明市發出通知,要求在全市範圍內拆除居民家的防盜籠,而首當其衝的又是公務員隊伍,要求全市的公務員家庭限期拆除家中的防盜籠,否則就要被問責。
昆明出現外挑式防盜籠是在上世紀80年代,防盜籠的出現,拓展了人們的家庭生活空間,讓有限的住房變得相對大些;最重要的當然是基於安全考慮,可在一定程度上擋住盜賊入室偷盜,維護自身的生命財產安全。
當地一位警察說,當時很多公務員對這種做法憤憤不平,但又都敢怒不敢言。“公務員大多數都是普通家庭,住的老舊小區,一旦拆除了防盜籠,家裡的安全無法保障。”
最終,在僵持了很長時間之後,這位警察家的防盜籠還是被拆了,“不拆就要問責,誰還敢不拆。”
到了要拆除普通市民家庭的防盜籠時,這一項措施變得阻力重重。最終,原本準備全面實施的政策慢慢演變成拆除主幹道兩旁,又到臨街兩邊。最終,只有迫於壓力的公務員隊伍拆了。
“仇和樹”詬病
在昆明的4年,仇和將自己當初所學的植物保護專業發揮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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