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2003年,“國進民退”風向轉來時,人們才一夜之間發現,還是體制內的吸引力要大。所以當2003年新的一批官員下海時,創業門檻已經在抬高。這批官員大多是因為1998年各地機構改革減員後下海的,幹的大多是高級打工仔。而現在創業的門檻跟十年前又無法同日而語。
南方周末記者根據公開報道梳理可見,十八大以來下海的十幾起個案中,創業者寥寥,大多是去企業謀職,從地區分布來說,處於改革開放前沿的廣東最多,達7名之多。
最大的問題
八項規定實施以來,舊的遊戲規則幾乎被悉數推翻,但新的尚未完全建立,這讓許多官員在履職時左右為難、無所適從。
跟基層溝通更難了。“以前跟基層做工作,都是要靠人情往來建立感情,現在這個高壓線碰不得,就變成了公對公地開個會,傳達命令,很機械僵化。”杭州一位官員說,最後沒辦法,只能利用周末時間,組織大家AA制出去玩,通過這種方式跟下邊的人建立感情。
跟上邊的聯絡也不輕鬆。王婉婷所在的市屬於貧困地區,她所在部門的經費和預算完全要靠自己去市裡省裡去跑、去求。現在不允許吃請之後,她又誠惶誠恐起來。“現在跑也跑不通,不去跑又不知道行不行,搞得我左右為難。”王婉婷說,萬一你沒跑,別人跑了還指不定呢。
於波越來越搞不清楚,公權力和私人之間的界限。2013年,他請了年假開自己的私家車出去玩,結果遭人舉報,紀委還給了他一個警告處分,理由在他看來頗為牽強:你請的是事假,不是旅遊假。
對於大領導的獨斷專行,王斌平常多有抱怨,但是在這個風口浪尖,他反倒不希望大領導出事。“就算是巡視組找到我,我肯定也只會給他唱贊歌,為什麼呢?大領導如果一出事,我們整個系統都會面臨洗牌。首當其衝的是,工資待遇肯定會進一步被削減。”
提起解決的藥方,接受採訪的官員都不約而同地提到了規則二字。一個國家的年輕人都往公務員隊伍裡擠,在許多人看來,就說明制度設計出現了問題。“說明市場活力不夠,如果民企的生存環境更寬鬆,肯定有更多年輕人選擇到外邊闖。”王婉婷說。
令王婉婷稍感欣慰的是,年輕人對公務員的熱情似乎有減退的跡象。公開資料顯示,今年的高校畢業人數將達727萬,加上去年沒找到工作的今年高校就業人數將突破810萬,而被稱為最難就業年的2013年這一數字是699萬,可是相應之下,今年報考公務員的人數比去年下降了36萬——從去年的292.45萬下降到今年的256.36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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