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對外政策方面,特朗普將優先關注俄烏問題和巴以問題,中國議題的緊迫程度相對靠後。一方面,特朗普上台後的首要對外事項是出台新的“兩場衝突”解決方案,以兌現其“上任第一天結束俄烏戰爭”、以色列需要“結束戰爭”並“恢復正常”等承諾,因此不會首當其衝針對中國。與2016年類似,特朗普上台優先關注伊核問題和敘利亞問題,首次出訪地也選在了中東地區,執政百日後所提出的對華關切是希望“中國能幫助美國解決朝鮮問題”。另一方面,遵循特朗普的競選表態和政策偏好,其團隊早已啟動對“兩場衝突”斡旋工作,在上任之初兌現調停俄烏承諾的可能性較高,或將要求中國發揮一定作用。
第三,經貿問題仍居於特朗普對華政策的核心地位。特朗普傾向於將政治和安全問題“經貿化”,第二任期較大可能進一步加碼對華關稅,限制中國通過第三國對美國的間接出口,並將取消中國的“最惠國貿易地位”作為施壓籌碼迫使中國在談判中讓步。2024共和黨黨綱也明確提出將“逐步停止必需品的進口,並阻止中國購買美國的房地產和工業”。⑤鑒於特朗普的貿易政策落腳於國內產業回流和新增就業,因此可能對中國企業在美設廠持開放態度。特朗普曾多次表態,將對中國產品徵收60%的關稅。預計這60%的對華關稅並非完全新增,纍積現行19.3%的對華平均關稅、對全球產品加徵的10%關稅以及取消中國永久正常貿易關係地位後的32%的關稅。特朗普還多次提及將頒布一項“四年計劃”以逐步淘汰從中國進口電子產品、鋼鐵到藥品等必需品,對中國自墨西哥輸美電動汽車徵收100%/200%關稅等。當然,不能忽視特朗普施策的靈活性,一是會留存制裁後門,如更廣泛地允許企業申訴和啟用豁免;二是通過關稅施壓中國為美國創造高質量就業崗位;三是通過談判達到目的後再削減關稅。如果取消中國“最惠國貿易地位”是特朗普施壓底牌,那麼這將取決於中美第一階段談判的進展情況。不過,“與特朗普第一次加徵關稅時相比,中國有了更多的籌碼”,華盛頓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的中國問題專家甘思德(Scott Kennedy)說。“如果中國認為特朗普正在發動一場全面經濟戰爭的話,它在反制美國上有一系列可動用的工具,並能給美國的經濟造成一定的傷害。”⑥當然,特朗普也許會得出美國經濟將受到加徵關稅威脅的結論,從而選擇和緩的加徵關稅方式。今年哈里斯之所以輸掉大選,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通脹問題。如果特朗普對大範圍的進口產品徵收關稅必然會加劇通脹,進而推高消費者支付的價格,損害依賴進口零部件的美國製造商。
第四,秉持“美國優先”的理念,特朗普將對美國的盟友政策做出調整。特朗普奉行對外一視同仁的“同步施壓”路線,表現為施壓盟友降低關稅、提高防務責任分攤、迫使盟友採購美國商品和投資美國。特朗普更青睞以雙邊協定替代多邊協議,有可能會終止或單邊退出“印太經濟框架”(IPEF),調整“四方對話機制”(QUAD)、“奧庫斯”(AUKUS)的戰略重點以服務於美國國內國防產業和關鍵供應鏈建設,對“七國集團”(G7)、北約、二十國集團(G20)等意興闌珊。上述系列舉措連同美國氣候能源政策、國際組織立場和對外援助政策的調整進一步疏遠美國與傳統盟友之間的關係,歐盟、日韓等改善對華關係的需求上升,其他發展中國家也將迫切深化對華合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