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認同《三聯生活周刊》副主編李鴻穀說的:“你把它視為對現代文明的一種反抗,以及漠視,也是準確的。偉大的農耕文明,才創造出中國人的味覺享受,並可上溯到家國情懷。”
“總說鮑魚燕窩,就沒意思了。”任長箴要的是普通人的生活,有些甚至普通到遠離了現代。而陳曉卿的美食經驗具有更切實際的指導意義,他一向認為“美食不是技術,絕對來自民間”,就像自己在北京吃過的一些路邊攤。這並非玩世不恭,他一再強調自己是帶著感情和敬畏在拍。
有個編導特別喜歡香格里拉,於是就去拍了卓瑪母女倆采摘鬆茸的情景,采完後,她們埋好菌坑讓鬆茸繼續繁殖……陳曉卿的團隊刻意捕捉這樣的細節,他說:“食材無上下之分,(《舌尖上的中國》要)謳歌勞動者,敬畏自然,感恩生活。”這部紀錄片在傳達著一種對待食物的原始態度。
查幹湖捕魚時,人們進行了古老的祭祀,祈求神靈的賜予,村裡最負盛名的魚把頭70多歲了,他親自督戰,而漁網的網眼都在6寸以上,保證小魚可以輕鬆漏網,繼續生長。
湖北淡水湖裡的挖藕人則等著一年一度的水漲水落,用辛勤的勞動來獲取大自然的饋贈。在諾鄧,村民用傳承幾百年的古法熬制井鹽,火腿要腌制三年之久才能面世。在香港,和興臘味家為保證品質,臘腸全部用手工製作,僅僅是腸衣就要存放一年以上才能使用。
對自然法則的遵守正在被工業化倒逼到了社會邊緣。近海的漁業資源被捕撈殆盡,廣西東興市江平鎮只剩下了最後五位會傳統高蹺捕魚的人。
“好像越高度工業化,食物就越粗陋,越是農業比重高的地方,食物就種類繁多。”朱磊膩味了快餐,覺得自己是被拖入到了工業化社會裡,他懷念媽媽以前用手推磨磨出來的醇香豆漿,但即便在偏遠的農村,手推磨也早已被豆腐機、豆漿機替代,那種兒時的味覺只能留在記憶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