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常擔心後代“倘遇庸常之主”
時代周報:在書中,你提到乾隆晚期並不是真正的衰敗,其主要的特征只能說是“潛伏危機”。這一觀點和其他史家的觀點有很大的不同。
高王凌:步入乾隆最後十年,國家的政治重心又一次轉移,此時“南巡”不再,“文字獄”也悄然落幕,幾乎一切都讓位於防範和鎮壓“邪教”。後世的學者,很多正是從18世紀末葉的內亂得出乾隆晚期衰敗的結論。
如果一個社會的經濟走到了“盡頭”,或是人口過剩到較為嚴重的地步,那麼首先發生的,一定是糧食供給的緊張,它也必然會有多方面的表現。但是,他們沒有注意到乾隆末期的兩個事實:第一,僅就經濟本身的情況來說,這一時期雖然不如前一階段,但仍在前期的發展勢頭下和處於相應的發展之中(我書中有圖標),其所遇到的問題,當是發展中的問題。這意味著,所謂的人口太多,民窮財盡、經濟全盤惡化的傳統觀點是不對的。
第二,乾隆中葉以後,政府常有庫銀8000萬兩左右,每年財政結餘尚有500萬兩,正是如此,乾隆最後的十年幾乎每年政府都有免除錢糧,這說明政府的財政能力沒下降。一些學者批評乾隆對金川、緬甸等地用兵花費過大,但有研究得知,朝廷經費的總消耗量,即便在其狀況最差的最後時期,也沒有超過政府一般性開支的5%。實際上,政府稅收占國民經濟總量的比率也很低,大約不超過5%。
正是基於以上兩點,我並不認為乾隆末期即是所謂的“末路”或者“全盤衰落”。我以為對於白蓮教大起義應該從其反面尋找原因,譬如宗教。另外,嘉慶初年為平定白蓮教,數年之間,耗費了庫銀2億餘兩,這才真正花光了乾隆朝七八千萬兩的國庫存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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