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文學館館長毛維傑則告訴記者:“前天,他還和我一起在高密趕大集,他非常願意回到家鄉來,他說年紀再大點將長期回老家居住。”
“我根本沒做出什麼成績來”
此前,環球人物雜誌記者曾對話莫言,就其創作和作品進行探討。
環球人物雜誌:您最新一部小說是2009年出版的《蛙》,至今將近3年了。這是否說明,您的創作過程非常嚴謹,需要醞釀很長時間?
莫言:《蛙》是一個醞釀非常長的小說。2002年,日本作家大江健三郎到高密過春節,大年初一,他問我想寫什麼,我說我想以我當婦科醫生的姑姑 為原型寫一篇與生育有關的小說。他非常感興趣,跟著我拜訪了我姑姑,聊了幾個小時。他出來後跟我講,他一邊聽我姑姑說,一邊在腦海裡出現很多我姑姑的畫 面:怎樣在半夜三更打個紅燈籠去敲門,怎樣在結了冰的河上騎著自行車飛奔……
我2002年7月份開始寫這個小說,大概寫了15萬字,感到越寫越不順利,就把它放下,先寫《生死疲勞》。《生死疲勞》寫完後,2007年夏天,又重新寫《蛙》,原來的15萬字都不要了,另起爐灶重新寫。
對我來講,小說不在於多寫,我已經寫了30多年,出了幾百萬字,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寫好,千方百計地、盡最大努力地不重複自己。一是要有新的思 想元素,二是要塑造過去文學作品裡沒有出現的人物,三是要有非常清醒的文體意識,包括語言和結構。這三個方面達到了想象中的效果,小說就可以出版了。 《蛙》在思想元素方面就有新的東西,通過姑姑這個婦科醫生最後的覺醒,表現了對生命價值的重新認識,我們過去對生命的價值是比較漠視的,現在則為此感到愧 疚,並希望彌補。
環球人物雜誌:您的小說讀起來似乎越來越簡單了,同《檀香刑》、《生死疲勞》相比,《蛙》更加簡單、好讀,這是怎麼考慮的?
莫言:我想是一種返璞歸真吧,《酒國》、《檀香刑》、《生死疲勞》這些小說結構上費盡了心力,搞得讀者也是眼花繚亂。後來我覺得,涉及心靈深處最痛苦的地方,沒必要用這種過分花哨的方式來表現,索性更直接,不給讀者增加任何閱讀障礙,簡潔樸素地把它記錄下來就行了。
環球人物雜誌:以前那些小說在結構上的實驗性探索給您留下了什麼?
莫言:這種探索的痕跡還在,這種訓練對現在的創作還有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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