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達夫研究與“芝加哥學派”
南都:你當初為什麼會選擇讀中文系的研究生?
許子東:我下鄉回上海後,最初在上鋼八廠做工人,後來到冶金局721大學讀冶金自動化。當時正好遇上“傷痕文學”興起,很多人在報紙上發表作品,我看了以後覺得自己也能寫。因為之前在下鄉時也看過傑克.倫敦的《馬丁.伊登》,主人公的經歷對我影響非常大。
我一共考過三次華東師大。第一次是1974年,當時還在下鄉,考的是生物系,考得也挺好,但因為張鐵生,整個考試都被廢了,最後也沒讀上;第二次1977年恢復高考,我去報考復旦中文系新聞系,也填了華東師大中文系,考得也不錯,但因為冶金學院升格成大專,讀了大專就不能再高考了;第三次考華東師大,當時已經在冶金學院讀了快兩年,國家允許直接報考研究生,考上就算大學畢業,這才最後錄取。
南都:你當時在華東師大的導師是錢穀融先生?
許子東:是。錢先生是名士派,以前在南京中央大學,受梅光迪影響。錢先生在五十年代中期發表《論文學是人學》,結果被批判。從五十年代中期,一直到“文革”結束,他一直是講師,但在大家心目中都知道他是名家。
當時現代文學一共六個學生,三個跟錢先生,三個跟許傑先生。六個學生每月就有一次聚會,由其中一個學生準備發言,餘下由大家討論,老師再提意見。第一個發言是戴光宗,他後來研究趙樹理很不錯,他的發言是《試論胡適在文學革命中的作用》。第二個月就輪到我,我是一點頭緒都沒有,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後來去找錢先生,他跟我說,你考試時不是說你對鬱達夫有興趣嗎?那你就寫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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