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祖年年紀輕輕,雖未為官,亦深知官場險惡。兄長離世,在北京再無庇佑,只能攜帶著所有藏品回鄉避禍。
潘達於曾回憶,當年各種藏品足足裝了四艘船。古人形容藏書數量之巨的“汗牛充棟”,想來也就是這樣的光景吧。
潘祖蔭窮盡家財收藏的大量青銅器和珍本古書,是出於一個文人對古文化的痴狂。潘裕達認為:“潘祖蔭收藏青銅器的最終目的,是因為他醉心於古文字學研究,絕不是今天我們理解的古玩收藏或是什麼投資。不然,以潘家藏品的價值來說,應該是‘富甲天下’,而不是‘藏甲天下’了。”
在潘祖年後來編著的《潘祖蔭年譜》中可以看出,潘祖蔭在世時,雖對自己所藏極為珍視、自豪,卻從不私藏。“每得一器,與同好者切磋研究,圖狀釋文,以傳後世。”常與商榷者,有周孟伯、張之洞、王懿榮、吳大澂等,皆清朝末年有金石之癖的一代大吏。
而潘祖年接管了這批海量的文物珍品後,深恐藏品“露富”而被貪佞圖謀,定下了“謹守護持,絕不示人”的家規。
潘祖年攜寶歸鄉之後,起初住在祖父潘世恩留下的祖宅之中。潘世恩曾高中狀元,官至清朝武英殿大學士、軍機大臣,身後育有四子,潘祖蔭、潘祖年即三子潘曾綬之子,在潘家譜系中稱“老三房”。
潘家家族龐大,在蘇州府邸甚多。鈕家巷的潘世恩故居最為門庭顯赫。潘祖年始終顧慮這棟大宅門庭顯赫,太過惹眼,不久又搬到了南石子街,“老二房”一座空閑的宅院之中。自此,潘祖年過起了半隱居的生活,終日與滿屋的青銅器為伴,藏身古籍故紙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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