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我鑽研中國傳統文化與西方哲學這四、五十年來,中國文化與西方文化最大的不同,可以總結為三個字,那就是“仁”、“中”、“家”。 首先講“仁”,“仁”是儒家的開山祖師爺孔夫子最高的道德理想。我們講“仁”,五常之德,也就是“仁、義、禮、智、信”,其核心就是“仁”。像朱夫子就講過,“仁”就像太極一樣,講一個那就是“仁”;如果要講兩個,那就相當於“兩儀”,那就是“仁”代表陽儀;“義”代表陰儀;如果要講四個的話,那叫做“四象”,就是“仁、義、禮、智”,“仁”代表少陽,“禮”代表老陽,“義”代表少陰,“智”代表老陰;如果要講五個的話,那就是“仁、義、禮、智、信”:“仁”在東方配木,“禮”在南方配火,“義”在西方配金,“智”在北方配水,“信”在中間配土,就叫“五行”,也叫“五常之德”。
所以在儒家思想裡頭,“仁”是一切德行的根本。仁、義、禮、智、信,這五常之德在每個人出生的時候就由上天所賦予。這種天生的善性就是大家所共有的“人性”,所不同的是,由於後天稟賦的關係,而有清濁偏全之別。因此孟子才有四端之說,認為“無惻隱之心,非人也;無善羞惡之心,非人也;無辭讓之心,非人也;無是非之心,非人也”。孟子將堯、舜、禹、湯、文、武、周公等二帝三王與孔子代代相傳的人性本善思想發揮得淋漓盡致,對爾後中國文化的發展產生深遠的影響。這相對於西方基督教文化的原罪論,正是鮮明的對比。西方認為人生而有罪,有待上帝的救贖。只有上帝的“選民”才能得到救贖,這種古老以色列的“選民”思想一直流傳到現在。因為這種思想再配合上近現代西方殖民帝國主義的歷史觀,就自然而然形成了十九世紀下半葉以來的“白人至上主義”。他們自己在還沒接受基督前是野蠻無文,在大航海時代,見到非洲、印度半島沿岸、東南亞等“香料群島”以及美洲的各民族也大多野蠻無文,更加深了這種成見;在接觸中國之前,他們總以為只有皈依基督教才算文明。這種狹隘的歷史觀嚴重影響了近代歷史發展的軌跡。
“仁”之所以作為中國文化與西方文化最大的一個區別,為什麼呢?因為西方向來就強調個人主義,而中國文化從來不強調個人主義。就像“仁”,“仁”這個字就是,“二人”為“仁”。在中國文化裡面講的,最重要就是人與人的關係,譬如說“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幼有序、朋友有信”,這叫“五倫”,也就是五種最重要的人際關係,中國人講怎麼做人?你要把這五種最重要的人際關係處理得妥當,那還有什麼人際關係處理不好呢?那西方他們講來講去,都講個人主義,而後來個人主義就跟自由主義、資本主義結合起來。其結果,因為個人主義太過張揚,就會造成強者欺負弱者,有錢的人欺負沒錢的人,所以就造成社會主義起來反抗他。同樣的道理,因為個人主義太過張揚,甚至認為說人定勝天,而造成對自然環境的過度開發跟破壞,這就造成了現在大自然對於人類的逆襲,造成地球的暖化,南北極冰山的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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