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周刊》:你覺得諾貝爾文學獎評委會讀懂你的作品了嗎?
莫言:我想這個諾貝爾文學獎它好像也不是授給作家的一本書的,應該是根據作家全部的創作。評委們可能是剛讀完《生死疲勞》,這部作品剛剛被翻譯成瑞典文,作品帶有某些魔幻色彩,但這個魔幻跟中國的民間故事密切相關,也與現實密切相關。我覺得這個評價也是對的,也不是和我的創作沒有關係,基本表述出了我的創作的一個特質。如果說把我的幾百萬字作品進行全面概括,這麼簡短的兩句話是遠遠不夠的。
《生死疲勞》是我集大成的作品
《新民周刊》:現在你的書在市場上瘋狂脫銷,如果一個讀者想了解你,應該讀你的哪些作品?
莫言:他們可以先讀《生死疲勞》這本書,然後再讀《紅高粱》、《豐乳肥臀》這些書。《生死疲勞》比較全面地代表了我寫作的風格,以及我在小說藝術上所做的探索。
這本書是我對中國的歷史和現實重大問題的一種思考,比如土地問題、農民問題。我在寫作上採用了一種東方式超現實主義的寫法,小說裡面人可以跟動物之間自由地變化,然後通過動物的眼睛來觀照中國最近50年來社會歷史的變化。在語言上我進行了大膽的實驗,力爭用一種最自由沒有局限的語言,來表達我內心深處的想法。所以我覺得這本書是對社會現實和藝術探索比較完美統一的結合。
《新民周刊》:在創作上你越來越自信了。什麼時候開始有的自信?
莫言:我到了50歲這個年齡,才多少有了點自信。過去都是不自信的。寫《紅高粱》的時候,寫完了我想這是不是小說?是不是文學作品,是好還是壞,可不可以這樣寫,都要通過別人的判斷,來給自己定位。到了寫《酒國》的時候有一點點自信,寫完了之後感覺到就是應該這樣,不要管別人怎麼說了,到了《豐乳肥臀》,還是有點猶豫。到了寫《生死疲勞》的時候,就比較自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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